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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峦如蒜瓣,八座山峦环抱出一座大蒜状的山体,被针叶林覆盖。早晨的阳光冰凉,闪射着银白银灰的光线。一条黄泥机耕道沿着山底林缘,七弯八拐地闪入不远处的森林。

十天前的数日冬雨,浸泡着机耕道,黄泥泡出了泥浆,凋零不久的树叶和倒伏的知风草、姜花、藿香蓟、鱼腥草、葱莲等,也被泥浆裹着。数日晴朗,泥浆封了泥面,像摊了一层蛋皮。太阳没晒到的路面,耸起了镂空的微缩景观:泥浆被霜冻出了约6~12厘米高的冰柱,柱头绽开冰花,泥浆也被拱出六角形的花状。踩在冰柱面上,松脆,咯咯作响。我踩了两脚,舍不得下脚了。取了一根刚竹,轻轻拨开约2米长的泥冻层,看见了蚂蚁、蟋蟀、百脚虫、泡桐籽、山楂、酸浆果、木姜子、南瓜籽、辣椒。它们以死亡或休眠的方式,暂时封存在被遗忘的角落。

冰花连着冰花,延绵千余米。冰花活在没有阳光的世界。霜冻塑造了冰花,塑造了湿泥之雕。冰花无序地连接冰花,又造出了另一个有序有致的冰殿:密集的廊柱、幽深曲折的回廊、巧夺天工的拱顶、檐上鎏金的琉璃瓦、遍地怒放的雪莲花、昆虫博物馆、冰面覆盖的池湖、耽于荒芜的后花园。

露凝为霜。寒露在傍晚垂降,在晚上8点之后,被零下气温冻住了,结出了霜花。霜花是冬夜的另一种月光,慢慢铺,铺满了路面,铺满了草叶,铺满了瓦顶。在旷野,霜花一层层白出来,白得又厚又跃动,也白满中年人的双鬓。太阳出来,莹白之花无声无息地凋谢。它的凋谢是软化、融化,冰冻的泥层坍塌,草叶被榨走了所有的汁液,浆果和菜蔬霜化出了糖分。霜花随阳光的步伐零落。

野塘在两个月前干涸,太阳和秋风抽干了水分,黄黄的塘泥开始皲裂。因为冬雨,野塘积了不多的水,水结出了薄冰。在我们的肉眼之下,薄冰若无,只是风吹不动水面而已。皲裂的泥缝,罩了整块塘泥,如一张粗绳结的黑网。田或塘,在干涸之后,皲裂的形状为什么网格化的呢?我一直没想通这个问题。在野塘边走了一个多月之后,我明白了。泥失去水分,泥面会绷紧,直至崩裂,于是有了泥缝。恰好的泥面,才会产生崩裂。裂面与缝隙,形成了自然之美的泥纹。一只白鹡鸰落在冰面,冰太滑,站不住,滑了一会儿才收稳了脚,它的翅膀快速地拍打,尾巴翘动。它的翅膀扇起,如两把折扇张开、收拢。

也许,白鹡鸰也没发现冰面,是想落在塘泥里。它滑到了塘边的烂泥里,啄食。白鹡鸰分布非常广泛,尤喜在河流、湖泊、山中野塘、水坑、草泽等临水的地方栖息,以各种昆虫为食,食物短缺时,偶吃植物种子和浆果。塘泥里,死虫多,虫卵也多。恒达娱乐平台登录

阳光照到的路面,溃疡一样烂开。泥成了粥样,裹在鞋底,翻上鞋面,粘在裤脚。路穿过一片菜地,直达森林。说是菜地,其实只有一块地种了白菜,其余的地面堆满了木料和柴枝。白菜还结着霜,取一叶下来,冰寒入骨。这是林缘,常有鸣禽在此栖息。我却只看到一只树鹊。树鹊从一栋废弃的矮木屋上起飞,嘻咭咭嘻咭咭地叫着,长长的尾巴晃过枫香树林的林杪,落入一片木荷林。

长有300多棵枫香树的狭长树林,树下是矮灌丛。一条巴掌宽的小路中分树林,通往一个无人光顾的水库。小路落满了树叶,厚厚的湿湿的。树叶在碎烂、糜烂,发黑。短短月余,树叶的霞色已褪尽。霜打一次,色退一次,叶也烂一次。收割万物的,不仅仅有刀,有风,还有霜雪。枫香树空空荡荡,一只鸟也没有,树杪上飘着最后几片叶。

木荷林右边的山沟,有6棵杉木死了,夏天还活得好好的,不知道为什么死了。木荷高高大大,太阳照亮树冠,泛起一层墨绿。林下的霜还是厚重,像地面上长出的白绒毛。绒毛紧紧地粘在大地的肉脯之上。我踩在霜上,烙下一个脚印。一会儿,脚印就湮灭般消失了。而边上的霜还在。霜无法承受破坏。

很多自然景象是在一定条件下,才存在的。如彩虹如雾凇。霜也是这样。霜是晶体化的雾,但又不是雾。霜是催化剂,催化种子早日孕育,催化植物糖分,也催化生命的交替,也把人催化得苍老温和。

太阳照彻。早晨随霜一起彻底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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